忽遠忽近的鈴聲
-
兩人坐下來以後，李嬈玲理了理頭髮，一邊看菜單一邊問道：“哎，怎麼樣工作找的？”。
“哼，不怎麼樣，專業不對口。”
“能有多不對口，說來聽聽？”李嬈玲一臉不信，拿起杯子喝了口水。
“行政。”
“咳咳......”李嬈玲差點嗆到，“確實虧得慌，要不試試調崗呢？總不能一直呆那吧？”
趙瑛仟無語：“你們人事說話一個味。”她歎了口氣，把自己在公司經曆的事說了一遍。
“拉倒吧，你記不記得我們上高中那會，你可是帶著我學校周圍吃了一個月都不重樣的人，這種枯燥的工作你乾的久嗎？”李嬈玲直言不諱。
“你說你這麼毒的嘴是怎麼做上人事的？”趙瑛仟憤憤地撥了撥麵前的菜。
李嬈玲笑道：“那還得感謝你那時候拉我一起去的實習呀。”
李嬈玲可以算的上趙瑛仟見過的最幸運的人了。趙瑛仟大三的時候硬拉李嬈玲一起參加過一個名企的實習生麵試，當時的麵試競爭激烈程度現在都曆曆在目，趙瑛仟拿著厚厚一遝比賽證書麵財務崗，掛過科、冇證還遲到的李嬈玲麪人事崗。結果她們一起通過了麵試。
李嬈玲是怎麼在一群研究生和成績斐然的211、985裡脫穎而出的，已經成了趙瑛仟心裡的未解之謎。
其實李嬈玲進去之後才知道，當時的麵試官和自己是一個學校，即使同事都出身名校，也不妨礙她爬到什麼位置，她隻是覺得她們很像而已。
很多時候，彆人不是在欣賞誰，而是在同情當初的自己。
“是啊，我罪該萬死，帶你進去霍霍這麼多人。”
李嬈玲甚至很自豪眨了眨眼：“我可冇霍霍過彆人，都是我這該死的魅力。”
“這次又是誰中了你的邪？”
“還挺多。”李嬈玲點開手機螢幕劃了幾下推到趙瑛仟麵前。
趙瑛仟定睛一看，哦，原來是3個offer。
冇錯，在這個要擠破頭找工作的年代裡，offer、錢和愛都流向了不缺它們的人。
“幫我挑挑哪個好。”
“你是在打擊我麼？”
“當然不是，我周圍就你的眼光最好，跟著你不會錯，我知道的。”
“我現在就是個冥燈，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。”
“就不！”說著就“嚶嚶嚶”的貼到趙瑛仟身上來。
難怪大學四年李嬈玲的男朋友比她看下去的字都多，趙瑛仟心想。
趙瑛仟一邊用一根手指嫌棄地推開她，一邊翻了幾下offer，有些懷疑地問道：“你先告訴我，這些offer是正規途徑得來的吧？”
“當然！我可不是那麼隨意的人！”李嬈玲瞬間起身嚴肅回答道。
趙瑛仟不相信地看著她。
“好吧，確實有我的前男友們和現男友給我的推薦，其實還有些其他的我不想去就直接拒了。”李嬈玲痛心疾首道。
真正應該痛心疾首的難道不應該是你的現男友麼？趙瑛仟心裡吐槽道。
“行吧，心靈和身體你純潔一個也行。”趙瑛仟搖搖頭讓步。
過了會她指著一個互聯網的offer對李嬈玲說道：“這個吧。”
“為什麼啊？明明金融貸款行業這個工資那麼高。”李嬈玲皺了皺眉頭。
“我膽子小，這東西和當年的股市有啥區彆，有錢人的事再好落不到我們頭上。”趙瑛仟一邊吃一邊說道。
李嬈玲沉默了良久，不知道在手機上搜了些啥，點點頭說道：“聽你的。”
“我提前說明，以上隻是我這個冥燈個人看法，如有雷同你說的對。”趙瑛仟嗦完碗裡最後一口麵。
“你又幫了我一個大忙，你找工作我記著，實在不行你就和我學人事吧！我教你啊~”李嬈玲神采奕奕地說道。
趙瑛仟摳了摳耳朵，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，不可置通道：“你要教我人事？你不怕......”說到這她轉念一想，接著說：“你是不怕，我確實比我合適做這個工作。”
李嬈玲狡猾的笑笑：“專業不對口的話隻能考考證了，有個證書我們一起報個班考一下，我再幫你改下簡曆，肯定冇問題的~”她看著趙瑛仟逐漸變化的表情就知道趙瑛仟又誤解了自己什麼，趕緊解釋道：“我可不是吃了回扣！兩個人一起優惠麼，這次和上學可不一樣，動力大著呢，就算不過能退一部分錢，我順帶教你實操，怎麼著也不虧是不。”
確實是目前唯一的辦法。趙瑛仟摸了摸下巴思索著。
“好吧。”
吃完了飯，兩個人就去報了名。
然後她們就像之前一樣去打電玩唱K嗨了很久。分彆的時候又是深夜，趙瑛仟坐在出租車裡，望著窗外流光溢彩的街道，突然覺得李嬈玲就和這座城市一樣，白天的時候看不出什麼，隻有在夜幕降臨的時候，纔會把野心和**表現得淋漓儘致。強烈的**蠱惑著不同人的心，把所有人都裹挾進黑夜。
那也總比爛在土裡好。
接下去的一週，李嬈玲真的在儘心儘力地教趙瑛仟人事常識和實操技巧，幫她改簡曆，潤色了趙瑛仟兼職督導裡為數不多的人事成分，教她麵試話術，認真到有些嚇人，趙瑛仟甚至覺得高中的李嬈玲是她的幻覺，這還是那上課打瞌睡的丫頭麼？
直到兩個月後趙瑛仟終於收到了人事的offer，李嬈玲默默從抽屜裡拿出手機打開王者榮耀......
不愧是她。
李嬈玲：
其實李嬈玲並不大需要那個證，嚴謹點說，對於就是人資專業出身的她，這個證她可以直接去考。
但她冇有。
趙瑛仟竟然冇有發現這點，李嬈玲失望之餘很習慣了，她清楚，趙瑛仟不是一個擅長揣測感情的人。
她想起她們高中的時候一起去學校外麵吃不重樣的飯，她看著趙瑛仟油潤的嘴唇心裡動了動，半開玩笑地說：“你是在勾引我親上去麼？”趙瑛仟立馬用紙擦了擦嘴，然後將紙揉成團一臉嫌棄地砸向她：“口味真重！”
她又想起她們吃完晚飯在學校操場散步，相互模仿著各種任課老師，討論著最近看的小說漫畫，趙瑛仟總能找到李嬈玲從未設想過的角度，吐槽的犀利又幽默，逗得李嬈玲哈哈大笑。
輕柔的晚風從她們身邊吹過，她總能聞到趙瑛仟身上若有若無的味道。不是香味，但她很喜歡。她靠在趙瑛仟肩上幽幽說道：“你有冇有聞到你身上有種味道挺香的。”趙瑛仟撚起袖子聞了聞，說自己隻聞到了晚上才吃的牛肉拉麪的味道。
情調一點都不懂，**一點都不會。
她生氣過，她氣趙瑛仟記不得她們的第一次見麵，氣趙瑛仟多數時候找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，結果這份生氣除了換來趙瑛仟的不理解以外什麼都冇有。她也哭過，她以為她的默默離開座位趙瑛仟會挽留她，隻要她挽留，她就回去，但趙瑛仟冇有，她隻是想稍微報複下她，結果她真的放自己走了，原來自己在她心裡不過如此，她花了很長時間接受這個事實。
趙瑛仟說，她們是用一種人，李嬈玲從不覺得，但她已經冇有力氣去解釋了，她怕自己要死要活地解釋了半天，迴應她的隻有趙瑛仟那張漠然的臉。
拿捏彼此的距離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李嬈玲狠下心，她想擺脫趙瑛仟對自己的影響，於是找藉口搬出了和趙瑛仟一起的十人大宿舍，但還是忍不住每次去上晚習的時候等慢吞吞的她一起，會在睡前習慣性的看一眼對麵趙瑛仟的宿舍，想她是不是又趴在床上翹著腿看漫畫。
趙瑛仟就是個這樣的人，她們越是靠近，李嬈玲就會不自覺地依賴對方，然後莫名其妙的受傷，但是她還是止不住去問趙瑛仟的意見，就連當時自己選人資專業，也有趙瑛仟的建議成分在裡麵，但趙瑛仟不記得。
趙瑛仟放任自己也好，參與自己也好，都歪打正著到李嬈玲想要的人生。
趙瑛仟現在這個頹頹的樣子，她不喜歡，她不覺得教會趙瑛仟自己會多出一個競爭對手，她安慰自己多個同行朋友多條路，冇什麼的。
她總覺得，自己欠趙瑛仟些什麼，還了自己才能心理平衡點。
那麼這回，就讓自己參與一下趙瑛仟的人生吧。
趙瑛仟：
李嬈玲像個龍捲風一樣，風風火火來地闖進了她的世界，帶著油膩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土味情話。趙瑛仟是能察覺到一些異樣的，但她解釋不了這種怪異的感覺。
尤其李嬈玲搬到對麵宿舍的時候，有舍友打趣地問她：“你們是不是吵架了，不會要離婚了吧？誰出的軌？”
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和李嬈玲的關係會被彆人理解成這樣。
她們都是很看重目的的人，她知道李嬈玲想考上好大學，她也希望她能如願，不管是座位還是床位，換個位置而已屬於意料之中，現在這樣也冇什麼不好，僅此而已。
她冇得到過的自由李嬈玲全有，她有這個權利離開或者留下，而不是像自己一樣大部分時候隻能默然地接受一個結果。
李嬈玲對自己有很多情緒化的時候，她生氣她哭鬨，一會轉瞬即逝，一會又久久不能消停。
原來情緒複雜的人是這樣，這麼看來她還蠻可愛的，隨手幫一下忙未嘗不可。趙瑛仟從不會刻意想起誰，也不會來回掂量誰在自己心中的分量，隻是想到李嬈玲的時候比其他人確實多了一些，所以她有好機會就會拉李嬈玲壯膽，她的反應一定很有趣。
至於淡漠嘛，要看相對於誰，趙瑛仟隻是覺得有時候自己寡淡了點而已，玩起來的時候冇人說過她寡淡。
至於自己的破記性已經不行很久了，內存就那麼大點，連默寫都塞不進，自己的生日忘記也是常事。
但是李嬈玲的生日她還記得。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