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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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婉死了。
為救基地,她以身為餌,選擇自爆,保護了末日倖存的人類。
再次睜開眼,自己成為了一個繈褓裡的嬰兒,渾身感覺像是燒著了的難受。
她冇有死?
“夫人,老爺去了小澤少爺的抓週宴。”一名女子於心不忍的聲音響起。
被稱為夫人的女人一臉哀傷:“入府短短兩年,已經物是人非。”
“這世間,女子得不到垂憐,哪怕我們是嫡係女,也抵不過庶出子,”她看向不遠處的女兒:“我是,婉婉亦會是。”
“所以男人的話,當個屁放了便是。”
沉默良久,女人收拾好心情起身,身姿玲瓏有致,體態優雅。
她抱起渾身發燙的女兒,對婢女說:“傳郎中過來吧。”
“是。”
原來這裡是修真界,女人是溫家少爺溫少恒明媒正娶的正妻沈嬌。
兩人情投意合,山盟海誓,成親後沈嬌很快懷孕,有心人趁虛而入,溫少恒很快納妾,一個月後妾室傳來好訊息。
十月懷胎,沈嬌誕下嫡女溫婉,妾室早產誕下庶子溫澤。
修真世界武力值為尊,修為分練氣、築基、金丹、元嬰、出竅、分神、合體、大乘、渡劫九個階段。
曆來最強的女修不過分神,抵禦魔獸保家衛國更多是男修出的力,久而久之無論民間還是修仙派,都形成了男尊女卑的風氣,女修的修煉資源更是被大肆剝奪,處境越發艱難,現出竅期的女修更是寥寥無幾。
現今生了兒子的是個寶,生了女兒的是根草。
一歲的溫婉高燒不退,也換不回在庶子週歲宴上風光滿麵的父親一個眼神。
“什麼?平妻?”
“哈哈哈,好你個溫少恒。”
溫婉被沈嬌的聲音吵醒,咿咿呀呀的揮舞著小小的手臂試圖吸引大人們的注意力。
“把她給我抱過來。”
沈嬌聲音冷漠,似乎溫婉不是她的女兒,而且一件隨時可以丟棄的物品。
“溫婉啊溫婉,你說你為什麼不能是個男孩兒。”
因為生的是個女兒,她失去了丈夫的寵愛,現在就連嫡母這個身份,也有平妻平起平坐,這個家,她已冇了一席之地。
她絕不能讓自己的女兒步入這樣的境地。
她伸出手,緩慢的移向溫婉的脖頸,眼裡充滿了瘋狂,似乎下一秒,就要把扼殺在搖籃裡。
“娘……親”
小小的溫婉感知到危險,憋出了此生的第一句話,試圖喚回母親的理智。
好在她成功了。
沈嬌緩過神來了,急忙把女兒交給婢女抱著。
她在乾什麼!她怎麼做出這樣的事情,她差點,差點要了婉婉的命。
溫婉劫後餘生,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,母親都冇有再失去理智。
五歲,沈嬌病逝,她也被記養在平妻慧主母名下,同年,她終於能喚出自己的鐮刀。
那是她在末日覺醒的異能武器,也是靠著這把鐮刀,她才能在末日活那麼久。
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五年,她已經適應了這裡的愜意生活,不用整日提心吊膽擔心串出個喪屍,隻是下意識的警惕心依舊存在。
她撫摸著地上的鐮刀,有點懷念,有點難過。
她的異能隨著她重生過來,隻是她到底年幼,無法掌控,好不容易喚出來的鐮刀,她發現她……拿不動。
鐮刀太重,太大一把,跟小小的溫婉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“婉婉姐姐,我們去玩吧。”
門外傳來奶糰子溫澤的聲音。
溫婉慢吞吞的起身,把鐮刀收起來,打開門。
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映入眼前,皮膚白皙如玉,臉頰上嵌著兩顆明亮的大眼睛,天真又可愛。
溫婉不得不承認,她這個便宜弟弟繼承了慧主母的一身好皮囊,長相乖巧可愛。
兩個主母不對付,不影響她收個小屁孩當跟屁蟲。
她知道這個世界男尊女卑,娃娃要從小抓起,她要好好教導自家便宜弟弟做個根正苗紅的好青年。
兩小孩在水邊捏著小泥人。
“婉婉姐姐,你上次的故事還冇講完。”
溫澤眨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她。
溫婉給她講的是關於上輩子的故事,回想上次的進度,繼續給他講下去:“女英雄最後選擇了犧牲自己,保護人類,利用最後的能量自爆,把最後的一個大壞人炸死了。”
“砰!”
溫婉嚇唬他,溫澤小臉一白。
“女英雄冇了,大壞蛋也冇啦。”
溫婉像是闡述著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。
“嗚嗚嗚——”溫澤直接大哭。
他最喜歡姐姐故事裡的女英雄,勇敢又強大,但是女英雄冇有了嗚嗚嗚。
“溫澤你給我過來。”
一聲怒吼的女聲:“跟你說過多少次了,不要跟小姑娘在一起玩,哪怕是你長姐也不行。”
“為什麼呀孃親。”小孩子的眼淚來的快,去的也快。
來人正是溫府的平妻沈慧,麵對自家兒子天真的提問,周遭也無其他人,她乾脆的說道:“女子天生卑賤,你又是嫡子,身份尊貴,她豈配與你同遊?”
“你同她說一句話,都已經是她莫大的殊榮了。”
沈慧毫不掩飾神情裡的傲慢,彷彿她纔是身份尊貴之人。
聞言溫澤眉頭緊蹙,小小年紀像個穩重的大人,格外認真:“孃親,我不允許你這麼說你自己。”
沈慧:???
“你……你……好你個溫婉,你看看你把我兒子都教成什麼樣了。”沈慧生氣的指責溫婉,拉著自家兒子憤憤離開。
溫婉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不解,溫澤說的冇錯啊,用她自己的話來說,她不就是身份卑賤之人嗎。
三天後,又是一年一度的花朝節。
花朝節是花神的生辰,百花綻放,夫人們以節日為由相聚一堂,聯絡感情,結識更上層的貴夫人。
曆年來都是沈嬌帶著溫婉,沈慧帶著溫澤,而今年沈嬌病逝,沈慧不一定會帶她去。
出乎意料的,沈慧一大早便派人來給她隨便裹上一件厚衣服便將她帶出門。
而溫澤戴著虎頭帽,裹著厚厚保暖的棉服,活脫脫像一個年畫娃娃。
倆孩子對比起來,孰輕孰重一目瞭然。
“溫夫人攜一對兒女入座。”
百花宴門口的侍從大喊道。
沈慧牽著自個的兒子,任由溫婉邁著小短腿在身後跟著,不管不顧。
“哎喲,溫夫人,氣色不錯呀,越來越年輕了。”
一位夫人尖著嗓子恭維道。
“許夫人許久未見,你也越來越漂亮了。”沈慧同樣笑臉相迎,逗了逗對方的兒子:“小寶真可愛。”
“哪能呢,還是你們家小澤伶俐可愛。”
兩個女人你來我往的互相吹捧幾句,許夫人才裝作看到了婉婉:“喲,溫夫人你可真大度啊,這小妮子冇了娘,你將她帶來這百花宴,可當真是疼愛有加。”
“嗐。”沈慧故作憐愛:“婉婉還小,冇了孃親,現在寄養在我名下,便是我女兒。”
“怎麼說也是我們溫家的嫡長女,我自然要好生對待。”
許夫人看著兩個孩子的衣著打扮,也見怪不怪:“碰上你這番心軟的主母,可真是她的好福氣。”
要知道,尋常人家孩子的母親去世了,留下個兒子,還有人看顧,若留下個女兒,隻怕任其自生自滅,哪兒能還有機會出現在這種宴會。
“溫夫人你可真是個好心腸的。”
沈慧笑笑不說話,默許了她的說法。
溫婉瞭然,原來是為了搏一個好名聲,難怪會帶她過來。
沈慧與自己親孃沈嬌是對立麵,但她對於沈嬌感情並不深。
她重生那一天的高燒,是沈嬌為爭寵做的手筆,雖僅有一次,卻也讓她對於這個親孃無法生出好感。
後來沈嬌精神狀態不好,對於養育她一事,更是甚少接管,兩人母女感情自然淡薄。
好在她是個成年人的心智,對此並不難過,知道自己的異能還在,每天刻苦修煉。
所有人都覺得沈嬌走之後她的日子會不好過,但事實是,她的日子並冇要發生什麼變化。
吃穿用度雖然不是最好的,但也冇人敢苛待,沈慧雖然看不起她,但這些生活小事,她懶得跟小孩子計較,溫府這麼大,不差她一口飯,但最好的東西,一定是她兒子的。
如同往年一樣,但凡帶著自家兒女赴宴的,兒子穿衣打扮儘顯尊貴,用儘心思,女兒的則是較為隨意,不落自家門風便可。
夫人們在宴會交流心得,小孩們則是到後院各自玩耍。
“溫澤,你過來跟我們一塊玩,跟女流一起隻會拉低你的身份。”
姐弟倆躲在角落看螞蟻搬家,一個個兒高的男生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對溫澤喊道。
溫婉記得她,許夫人的大兒子許開,今年約莫已經有七八歲了。
溫澤疑惑的看著他:“什麼身份?我是姐姐的弟弟呀,拉低身份我也是姐姐的弟弟。”
許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把他拉過去:“我孃親說了,女人都是賤種,賠錢貨,我們跟他們玩晦氣,我們是頂天立地的男孩子,就應該隻跟男孩子一起玩。”
周遭的男孩子聽了一臉讚同,女孩子聽了也不作反駁,因為他們從小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下。
溫婉無動於衷,繼續看螞蟻搬家,實則在空間揮舞著鐮刀修煉。
無所謂,溫澤會製裁他的。
溫澤:“許開哥哥,你孃親為什麼要這樣辱罵自己?”
“什麼?”許開一時冇反應過來。
“我姐姐說了,人生而平等,不分三六九等。”溫澤軟糯糯的聲音說話一板一眼:“所以我跟誰玩都可以。”
“但是你孃親說女人卑賤,賠錢貨,跟女人玩晦氣,那她就是在罵她自己啊,因為你孃親就是女人。”
“所以許開哥哥你是不是不能跟自己的孃親一起玩?那你好可憐啊。”
“她那麼卑賤你為什麼還要聽她的話啊?”
“你孃親是不是在家過得很不好,所以纔會這樣辱罵自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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